cofe-ish

我见过他人只能想象的奇景。

热心肠——论人性的不可或缺

热心肠——论人性的不可或缺


文/楚昭


“伏尔泰是典型的冷头脑,而卢梭是真正的热心肠。”罗素先生以不可思议的简洁精妙概括了这两位启蒙思想开路者的各自特点,也概括出了古往今来一直占据主流的两种人的思考方式:冷头脑与热心肠。

所谓冷头脑,是一切以损益计算为依归的思考方式,拥有强大计算能力的人工智能,对于这种方式的掌握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而所谓热心肠,指的是将道德、公义等等难以言明的判断放在损益计算之上,是人脑所独有的思考方式。这两种思维方式虽说并非二元对立的,却仍旧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二者被放在一个左右摇晃的天平上,推动着人类社会以螺旋上升的形式向前发展。

而在当今社会,这一座摇晃不定天平似乎正在慢慢向冷头脑一边倾斜。在“经济发展决定上层建筑”的基本构筑下,我们开始愈发强调互联网、高科技、科学素养的培养,而愈发轻视艺术、哲学、鉴赏能力的提高。在这样一个高速发展,信息爆炸的时代,社会中的人们又这样的倾向也着实无可厚非。

但却又是在这样一个将科学家,科技公司捧得越来越高的时代,科技公司无争议的领跑者之一,苹果公司的总裁库克先生却发出了“逆时代”的声音。乍看难以理解,实则细细想来,这一番话绝非利益既得者的装模作样,而是一个头脑清醒者的时代警钟:在一个无论如何都“算”不过人工智能的时代,人性的不可或缺,成为了人类与之抗衡的最后筹码。

也许是对科技前沿的接触让库克先生意识到,在未来的世界中,一切可以被量化的东西,都会慢慢失去价值。人工智能的计算与学习的能力是如此的强,当有朝一日他们铺天盖地地袭来,那些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工具理性,那些冷冰冰的计算方式都将不再重要——机械代劳一切,而且做得更快更好。人类第一次感到了这样的危机,一种不再必要的危机。正如刘慈欣在小说《三体》中所描绘的那样——当三体人来了,当人类在我们所提倡的工具理性,冷头脑思考等等一切可量化的方面皆被战胜了,我们还能凭借什么在这颗星球上立稳脚跟?

小说中没有给出答案,但库克敏锐地察觉到了——靠人性。靠那些不可量化,不可证明,不可或缺的人性。

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这样写道:“世上只有两样事情让我敬畏:头顶的星空与内心的道德律。”星空是可探索而不可究其源头的。所谓道德律其实也是同样——以社会法原理作主张的人认为一切神圣的权利都是为了社会的运转,而自然法学派却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道德,公义,美感,灵动,这些人生来便要去追求的事物,才是我们的权利与立法来源。于是美国宪法中才明文写出:这些基本权利来自上帝。

究其根本,这些事物因其本源先验而难以证明。但并不妨碍他们对人类社会产生广深的影响。相反,正因为人性的不可知,人性不可以科学解释的特点,才诞生了艺术、音乐、电影,才诞生了:“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的美丽,才有了波德莱尔与兰波,才存在天雷地火一刹那的爱情。

青山矗立着。我们不知道青山何时所起,何时所终,可并不影响青山在我们心中的美,我认为这便够了。

武昌起义的爆发令多少人不解。以冷头脑的考量,武昌旁有湘,下有粤,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革命成功的地方。可偏偏又只有武昌成功了。我想,或许是因为冷头脑的人们忽视了人性中热情的力量,于是“傻子”成功地革命了——所有的成功革命,古往今来,从来依靠先验的人性,才是我们生来渴望追求的本能。

《三体》中地球人唯一强过三体的地方,叫做电影。每当看到大刘笔下的三体人对着人类的电影使劲琢磨的时候我都愈发感慨大刘的敏锐。因为他早已察觉——人性,同理心,艺术,价值观……这些先验的事物,比起工具理性,才是我们打破“黑暗森林”法则下零和游戏的唯一出路。

爱上人性,强调同情,拾回热情吧。用赤子之心暖一暖这个滑向冰窖的社会吧。各位,因为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

评论

热度(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