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fe-ish

我见过他人只能想象的奇景。

【帝魔】给我一支烟 上


给我一支烟

文/楚昭






*帝魔
*旧文重改,
*应该是帝魔封笔的开头

BGM:500 Miles






/
-“我在想,总有一天我们会死在这片荒原里。”


————\


*
徐沪桐站在晨光中。

他站在那面硕大的单向玻璃后,以第三视角俯视五角广场上手舞足蹈的人群。蝼蚁的微小,聚集成异常激烈的狂欢,因而更像热砖上跳脚的猫,忙碌着无所事事,晕头转向。

熟悉的光,还是从相同的角度铺在天际线上,穿过一样的浮尘,撞在同一块蓝光玻璃上,最后锐利入剑的光弥散在他的眼角,突兀出鞘,刺出他的泪来。

但这个早晨他眼眸干燥。瞳孔漆黑得不见浮光,倒是深邃得一眼能望尽骨髓里去。

他有极轻浮的皮囊,于是叹息就压在髓骸,不刻意藏,一皱眉就能泻出几分。

人民广场在江的对岸,不知从何而来的鸽子正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与突兀的晨光撞个满怀。

他闭上眼,隔绝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仰着脸倒下去,以婴儿在母体的姿势蜷缩着,在惨白的人造光里缓缓闭上了眼。









一、朦胧诗




“I have a feeling,that in a few years ,people are gonna doing what they alwa do whe the economy tanks.
And then they blamed immigrants and poor people . ”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徐沪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了一眼正滚动的电影片名。

《The Big Short》

屏幕上的中年男子——电影主角,华尔街式圣母——正撑着头喃喃念出大段大段的台词,他的豪宅作为远景入境,游泳池水面反射了夕阳,闪着银蓝色的光。

徐沪桐留心听了一下,大抵是讲华尔街的狼豺虎豹们不可能在这次灾难中醒悟云云。脑海中浮现出纽约嘴角咧到耳根的浮夸笑容。

十分精妙的自嘲。徐沪桐微笑着点了点头。中年男子在勉为其难地卖掉了所有空头后仰天长叹,徐沪桐埋下头继续对付手下一排排数据。

层叠的光影从玻璃幕墙的天罗地网间透进来,盖在他的头顶,是一种似暗还明的色调,他很喜欢这种介于两级间的灰色。

既然时间总在一批批人才流走之时往复轮回,没有一点前进,也没有一点倒退,那何必要把所有事情弄清晰呢?他想。

——没有人会醒悟的,金融陷阱都一定会换个名字,重新卷走人们的富裕。在这样的往复轮回中,一切都逝去了。








“我去人民广场喂了鸽子,等我走近的时候,她们都飞走了。”



燕京平叫醒他的时候,日头已经朝西了。

“昨天几点睡的?”徐沪桐从桌上爬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燕京平的声音好像从头顶传来。

“我忘了……没看时间。”

烟雾从燕京平的两指间缓缓升起,在两人之间形成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地拢住高楼间飘下的刺目光线,他们看彼此的身影也因此变得模糊起来。偌大的会议室里,细小的尘灰上下浮动,寂静地喧嚣着。

——如果这是什么电影场景的话,一定出自极擅长光影艺术的导演之手,也许是王家卫,或者关锦鹏。仅一支烟和一场傍晚残阳,就勾画出俩人间难以用言语说明的朦胧关系。

不过跟蓝宇一样,买不了票房。徐沪桐突然冒出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来。



燕京平安安稳稳地坐下来整理文件,徐沪桐也不急着走,掏出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长久的沉默之后徐沪桐抿了一口马克杯里剩的咖啡,把被子重重地搁在桌上。如惊堂木一响,燕京平猛地耸了下肩。

“你还没走?”

他将最后一叠文件插入文稿侧,十指交叠撑在下巴下歪过头看着徐沪桐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移动,似乎百无聊赖。

“我在想我要不要飞过去看看伦敦现在的脸色。”徐沪桐把手机翻了个身,挡在他和燕京平的中间,“正好去买点东西。他的那把伞我想要好久了。”

燕京平眨了眨眼把视线聚焦在屏幕上,黑体加粗的标题写着:英国公投脱欧,英镑汇率暴跌

“呵。”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得了便宜卖乖。”徐沪桐把手机盖在桌面上,人似乎一下泄了气,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不肯动弹。额头枕在手肘弯上,脸就顺势埋在了臂弯里。他突然听见一阵椅腿摩擦瓷砖地面的声音。

“我要走了,会议室要锁门了。”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有钥匙……让我再待一会。”

他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暧昧的光影投射下来,在他的耳边唱起催眠曲。

燕京平没了声,徐沪桐只感到世界都安静了。倦意又一次袭来,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他昨晚根本一夜没睡。

妈的英国,

燕京平这时候静静地站在他的后面,黑眼圈重到懒得用任何方式去掩饰了。他打了个哈欠,手伸进口袋按掉的第无数个未接来电。

端起徐沪桐的马克杯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咖啡顺着嘴角滑下弄脏了他的西装,他犹豫着脱下外套,最终还是把弥着咖啡香的西服盖在桌上趴着的人的头上。环视一遍会议室,然后毫无流连,转身离去。







“The only haven I’ll be sent to,is where I belong with you.”
“I was born sick,but I LOVE it.Command me to be well.”


徐汇大教堂的玻璃彩绘有点不伦不类,岁月侵蚀后黑棕色的污垢从彩色玻璃的最边缘开始蔓延。

下雨天,沉重的雨水锲而不舍地敲打着窗棂。不是礼拜日,没有家长带着孩子来寻求什么所谓的宗教熏陶。徐沪桐坐在靠近走廊的第一个位置上,第三排,很几个人一起低着头沉默地发呆。

他来这其实是为了想清楚很多事,比如和伦敦打招呼的新手势等诸如此类,但他现在垂着脑袋静静听着窗外的雨声,大脑只给了他两个选项的选择空间。

燕京平,或者静静发呆。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事情会在片刻之间转变——K线图除外。电影里一场讲座的时间股票就跌得当场打脸的事在每个交易所都时有发生。不过是在华尔街被夸大了。

放大镜看芝麻,他最爱做的事。

所以根本没有事情会因为他在这里的思考改变。他想。即使是他将他们的关系从头至尾理得清清楚楚,见面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地陷进朦胧的气氛里。他们都不适合太清晰的光线。一个会什么都不愿看到,另一个会什么也看不到。

还不如就让这层纱朦胧着。永远不要去捅破它。



燕京平呆坐在办公室里掐灭今天的第四根烟。英国的这一出弄乱了很多事,也弄明白了很多事。

嗯……第一件就是,一人一票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双手交叠着撑在办公桌上眉头紧锁,思绪万千从脑海中滑过最终什么都没剩下。烟味淡了,他又点起一根,却没抽一口。

日程表上列着接下来紧锣密鼓的会议安排,哪个地方的铁路还要再去拍一次;巡洋潜艇下海之后,怎么才能堵住外媒的嘴;南方的龙卷风后续的无数问题……他抄起日历撕下最近的一页,把它撕得粉碎。

风过传堂,在他的耳边呼呼作响。燕京平把马克杯平举到嘴边,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他索性拿起杯子细细观察了一番。

和徐沪桐的那个很像,但要大上一圈。他的嘴角咧开近乎可以称之为诡异的微笑。


清晰的光载着细尘漂游,光照越发清晰,浮沉的渺小与肮脏也越发鲜明。而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反而显得干净得很。

燕京平看着自己办公室沙发前的一片空地,没由来地发出这样一通感慨。

朦胧真是这世界予以他们最好的礼物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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