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fe-ish

我见过他人只能想象的奇景。

欢乐颂

欢乐颂.note

楚郁生贺.生在平安夜的Lucky dog啊——

原创.特定人才看得懂的铁三设定x









1.
这个故事在荒唐年代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开始。

战争刚刚结束,巨痛之后残存的希望发了疯般萌芽,缠绕住城市的长街空巷,在连绵的雨中织成蜘蛛摇摇欲坠的猎网,牢牢粘住于其中挣扎的人们。

不必说政客们堆满皱褶,油腻腻的虚伪腔调;也不必说渡船上的移民客们粗鲁地指着自由女神的鼻子,振臂高呼“America!”时的歇斯底里。单说安华店门口摩肩接踵,阔论高谈的绅士贵妇们,就能让你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时间无规律地乱转,最终回到了同战争前一模一样的时刻。没有一点前进,也没有多少倒退。

平安夜的晚上,熙熙攘攘簇拥而过的人群,没人会注意到街角这个安静的小店。所以当门口的风铃响起的时候,在被惊醒的藏安华立马把手放在了柜台上的半自动步枪上。
回应他的是一曲高亢的小调和打着节拍的高跟鞋声。
小调响起的时候,满天的星辰都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在陆地上看不到的壮阔——那必须是在海上,必须是在船上,在微微晃动的甲板之上,才有这么完整的一片星空。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猛地扔掉枪,冲出柜台,紧紧抱住了来人。口琴掉在了地上,黄铜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的身后,踏着高跟的女人发出了声带着哭腔的轻笑。

“终于。终于来了。”
狭小昏暗的角落里,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这声音穿透过橱窗外摩肩接踵的人群,越过铺满星空的圣诞欢歌,直达夜幕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脚下。





2.
这是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的承诺。

卫燕津一个人低着头在街上踱步,踢一块小石头玩。一个用力,石子踢远了。他只好漫无目的地看着满地落叶,抖了抖肩继续赶路。

寒风凛冽,呼啸着卷走他面前的一切事物。他突然觉得天大地大就剩下他一人了——其他人都走了,躲到安全的对岸或是钻进防空洞,像地震前成群结队逃命的负鼠那样。

叹了口气,他停在一家咖啡厅前歇脚,打开装口琴的黑色锦缎盒,他的老朋友陪他一起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他终是没有拿起来吹一首。

一朵云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远离他的视野,天空剩下一片纯粹的蓝。他正打算闭目养一会神,身后突然响起了高调的高跟鞋踢踏声。然后他的肩膀被轻轻碰了一下,那是一双白皙的手,涂着淡红色的指甲油——和平和的夕阳是一个颜色的。
他回头,一个年轻的女士对着他笑。

“吹一曲吧?”她说。“这年代里要找一个随身带着乐器的人太难了。”

那首欢乐颂响起的时候,卫燕津没有想到,以前那个孤独的他就和那片云一样飞快而轻松地退去了。
从那天开始,清脆的高跟鞋声将贯穿他的整个人生,并给他带来全新的苦恼和欢笑。






3.
他被高跟鞋稀里糊涂地拉进了那个乐队了。她一定说他答应过了,可他完全不记得。

其实那根本不能叫做乐队——三个人的故事,连家庭演奏会都凑不齐的搭配。一到合奏的地方就明显感到技巧有余力量不足。
可他们自己还是玩的蛮开心的。

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他们认识三天以后她才想起来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做徐申。他们在她的家里排练,她家有一架很好的三角钢琴,声音很纯,但是落了很多擦也擦不掉的灰。她弹得其实蛮好。藏安华告诉他。就是手有点慢……
然后他就不能再说下去了。徐申已经跑来追杀了。卫燕津在陪藏安华逃命之前只来得及点点头以示赞同。
淑女的可怕,领教过的人才知道。

那个和他一起逃命的人,叫藏安华。卫燕津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缩在徐申家的角落里调着吉他的弦。比起徐申来藏安华有点遁世——跟他一样。不关心世界债券的上下。也不想知道今天哪国的炸弹落到了哪里。
有这个共同点,他们简直一见如故。
他的吉他弹得很好。卫生部燕津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觉得不能再听到更好听的低音吉谷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藏安华总是不喜欢拨那根高音。

“容易断,断了没钱续。”
不知道多久以后,藏安华告诉了他真相。








4.
他是加入了他们以后才觉得自己口琴也吹得不错的。

他们常常在下雨的日子里聚在徐申的家里,听着窗外没人打开雨点的伴奏弹琴。弹累了就聊一会,聊累了继续弹。弹得最多就是那首欢乐颂,弹开心了徐申还要唱上两句——卫燕津也懒得指出她的调跑到了哪颗星星上。

至于为什么老是这首,“这种年代要多听点欢快的东西。”卫燕津如是说,轻轻巧巧地把他只有这首吹得比较熟这一事实掩盖了去。

不管有没有听众,口琴钢琴和吉他都乐此不疲地唱着。年华在音乐里流淌,夜复夜,年复年。
炮火也在音乐里响着,充当他们缺少的打击乐的重音。亦是日复日,年复年。







5.
就在卫燕津以为欢乐颂的调子会贯穿他的整个生命并给他欢笑和闷苦时,这种生活改变了。

那是一个平安夜的晚上。他们在合奏那首不知几千百遍过的欢乐颂。一颗火炮落在很近很近的地方,振碎了宅子所有的窗玻璃,划伤了坐在窗边摇摇晃晃的藏安华的手臂。
这个重音很煞风景。演奏戛然而止。

那天的事是那么突兀,突兀到之后的几年,每当欢乐颂的调子在卫燕津的耳畔响起时,他都会留心一下,提防“欢乐女神圣洁美丽”后那个不知何时会来的低音鼓声。
这个鼓声是不是增加了乐曲的力度另说,可起码它宣告了这个地方不再安全的事实。

徐申做事雷厉风行。卫燕津曾经欣赏过这一点,可现在他对此只剩下厌恶。
圣诞节的第二天,她就弄到了一张离开这里的船票——只有一张。
徐申还有剩下的产业要处理,藏安华一家老小收拾也不能如此迅速。而本就不是在这儿定居的卫燕津,就没有借口推脱了。


码头前已经挤满了乌泱的人群。卫燕津裹着风衣,驻足在那块石板上。
那个圣诞的天空特别高,万里无云的晴天,可这次没有一掠而过的云彩,也没有高跟鞋的踢踏声。
徐申没有来送行,她把自己锁在家里抽泣。藏安华扶着卫燕津的肩膀,一步一顿地向前走去。

他们停在跳板之前。 他不能送得再远了。卫燕津取出口琴。对着深远的天空,他对藏安华笑了笑,给他吹了最后一遍欢乐颂。没有吉他和钢琴,回归的孤独的口琴独奏。

他承诺他们在老之前还要再合奏一遍。之后在海上漂泊的那些日子,卫燕津常常望着星星,思考这个诺言兑现的可能。







6.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这个夜晚藏安华摆出了他存下的那些粮食。这个夜晚徐申翻开了许久没碰的钢琴琴盖。这个夜晚游子结束了漂泊,卫燕津擦亮了许久没碰的口琴——

一曲完整的欢乐颂。
那个夜晚,这个街角的乐器小店,处在全世界的中央。


-end-











……高度概括风.smo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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